全球短讯！“斗士”瞿晓铧：风雨过后

两年长跑后，阿特斯阳光电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“阿特斯”）终于将登陆科创板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3月22日，上交所科创板股票发行上市审核信息披露更新消息，阿特斯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已于3月21日注册生效。

这家老牌光伏企业由此成为最后回A股的光伏巨头。

若以其在全球光伏市场的地位来衡量，阿特斯的市值突破千亿也仅是时间问题。这意味着，该公司创始人瞿晓铧的个人财富也将上一个新的台阶。

瞿晓铧低调且务实，书生气颇重。他将这种基因植入到阿特斯中。如果你拜访过阿特斯位于苏州的办公区，你可能很难想象，这里会是一家有着超过20年发展历史，年营收超过500亿元的国际光伏巨头的总部。但倘若你是投资者，又或许会感到欣慰。

正是凭借着低调务实的企业文化，阿特斯一直位居全球光伏公司的“第一军团”。瞿晓铧的那句“我不做老大”也在行业内令人印象深刻。

过去两年多，瞿晓铧令人最深刻的莫过于他遭遇的严重车祸，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大挫折。面对这样的“至暗时刻”，他原本可以将公司卖掉，安心休养，但他却说他“不相信眼泪”。

外人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位光伏大佬养伤期间的内心煎熬。他向外界展示了其为人刚强坚韧的一面，这段坎坷经历足以让他媲美“斗士”的美誉。

同样坎坷的还有阿特斯的回A之路路。与竞争对手动辄闪电过会不同，从2021年6月至今，这家光伏龙头的科创板之路似乎陷入到了某种魔咒中，历经波折。

如今，尘埃即落，阿特斯登陆科创板或许是瞿晓铧与命运抗争所得到的最好礼物。

风雨过后，这一刻也将成为该公司的一道“分水岭”。

01

漫漫回A路

3月21日，上交所的一份公告再次将阿特斯推至聚光灯下，外界对该公司的诸多猜疑也因此被打破。

倘若上市计划顺利，“光伏五剑客”终于齐聚A股。

除了科创板上市获批，另一件让瞿晓铧感到欣慰的事件是阿特斯创造了历史最好业绩。

3月21日晚，阿特斯集团发布财报，其2022年营收高达74.7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502.73亿元），创历史新高，同比增长42%；归母净利润2.4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16.15亿元）；稀释每股收益3.44美元（约合人民币23.15元）。

业务数据方面，阿特斯组件发货量高达21.1吉瓦，同比增长45%；储能系统全年出货总量高达1.79吉瓦时，同比去年翻番；截至2023年1月31日，阿特斯全球太阳能电站项目储能总量约25吉瓦，储能项目储备总量约47吉瓦时。

事实上，早在2021年12月13日，阿特斯的科创板上市曾获过会，并于去年1月提交注册。但此后一年多时间，上市流程始终未有进展。

与同行相比，阿特斯回A之路显得漫长而曲折。早在2017年12月，阿特斯就曾宣布私有化，为登陆A股扫清障碍，却因种种原因搁浅。

次年11月，阿特斯宣布暂停私有化。

直到2020年7月，阿特斯才对外宣布，将其组件和系统解决方案进行业务整合，准备在科创板上市。随后，阿特斯对该业务资产进行架构调整，并获得来自比亚迪等战投的入股。

在当下回A，阿特斯的财报并不是最风光的时候，营收、利润双双下滑，经营性现金流由正转负，是五家龙头中唯一亏损的企业。

2021年上半年，阿特斯实现营业收入120.17亿元，同比增长3.21%；净利润为-3.63亿元，同比下降122.16%；综合毛利率为6.19%，同比下降17.21个百分点。

而同一时期，同行营收平均值为162.63亿元，平均同比增长率为25.94%；归属净利润平均值为11.07亿元，平均同比增长率为-15.14%；Top3隆基股份、天合光能、晶澳科技的综合毛利率都超过了13%。

阿特斯在招股书中表示，公司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在于“原材料和境外运输价格的波动”，不排除2021年以后继续亏损。

用瞿晓铧的话来说，2021年，阿特斯经受了原材料涨价的“不可承受之痛”，甚至是低于成本流泪履约交付。

实际上，阿特斯近几年业绩持续震荡。根据阿特斯招股书，2018-2020年，阿特斯分别实现营业收入约244.38亿元、216.8亿元、232.79亿元；对应实现的归属净利润分别约为19.22亿元、17.53亿元、16.13亿元，逐年缩水。

这与阿特斯的佛系打法不无关系。随着大功率时代的到来，单晶组件、大尺寸组件成为光伏市场主流，单晶路线持续“碾压”多晶路线，阿特斯却布局迟缓。

关于单晶与多晶的关系，瞿晓铧有自己的一套“钟摆理论”，即它们不是你死我活，而是来回波动、互为补充。

据《2020-2021年中国光伏产业年度报告》，2020年我国单晶硅片市场份额已达到90%。行业头部企业如晶科能源、天合光能的单晶组件收入占比更是接近100%。

阿特斯自然也不敢对单晶组件掉以轻心，如今已经加速转型，单晶组件占比快速提升，但其垂直一体化程度较低，聚焦于下游制造环节，毛利率也较低。

2021年，多晶产品需求不振，量价齐跌，无疑拖累了阿特斯整体财报。

此次科创版上市若顺利，阿特斯将在光伏巨头“一体化”的拼杀中获得最终的子弹。

据招股书披露，阿特斯此次上市拟募资40亿元，拟将其中26.5亿元投入产能配套及扩充项目，具体包括年产10GW拉棒项目、阜宁10GW硅片项目、年产4GW高效太阳能光伏电池项目、年产10GW高效光伏电池组件项目。

此外，该公司另拟将12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，1.5亿元用于嘉兴阿特斯光伏技术有限公司研究院建设项目。

02

飞来横祸

公司经营上的这道难题，在瞿晓铧经历的无数危机中，或许并不是最严峻的一次。在阿特斯上市前夕，瞿晓铧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。

2019年5月初，55岁的瞿晓铧在考察阿特斯旗下的宁夏光伏电站时，意外出车祸受伤，导致高位截瘫。

在瞿晓铧缺席期间，他任命阿特斯高级副总裁庄岩为代理CEO，自己仍参与公司所有重大决策。

康复过程中，他不仅要面对市场的波诡云谲，还要忍受疾病的残忍折磨。

事后谈及这次“人生最大的坎坷”，瞿晓铧禁不住潸然泪下。由于脊髓损伤，神经病理性疼痛是他的最大敌人之一，如“坠冰窟、揣火碳、磨搓板”。

即便如此，他仍然咬牙忍痛坚持康复训练，工作也没有落下。

幸运的是，进入美国芝加哥康复中心5个月后，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大有改观，并对外发布了千字英文长文。

两年后，在外骨骼机器人的辅助下，瞿晓铧已经可以流畅行走，如同钢铁侠一般。

这已属奇迹。更惊人的是，身体修复的同时，他不仅主持公司日常工作，还积极亮相SNEC展会、为球赛开球、上电视演讲，思维敏捷、谈吐睿智，为公司注入了强心剂。

对于身经百战的瞿晓铧而言，他不相信眼泪，不轻易屈服命运。他甚至畅想，痊愈后，回到那片沙漠，在自己跌倒的地方重新站立起来。

但眼下，作为阿特斯的头号人物，瞿晓铧复出前的病休，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阿特斯的业务转型、回A进程。

这两年，中国光伏市场迎来史上最好的时期，光伏产品出口大增，上游多晶硅原材料也迎来暴涨，看起来，阿特斯并没有吃到最大的红利。

从财报来看，曾经稳健的阿特斯已经出现了掉队的苗头。重返舞台的瞿晓铧，内心或许会比以往变得更加坚毅。

03

时势造英雄

瞿晓铧的性格密码中，最显著的标签就是低调务实、稳健踏实。

这样的处事风格，让瞿晓铧得以安然渡过光伏产业的三次剧烈波动，眼见许多光伏大佬楼起楼塌，瞿晓铧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步调，阿特斯连续11年稳居行业Top 5，从不争抢第一，却是行业令人无法忽略的存在。

1964年1月，瞿晓铧出生于北京，瞿氏家族为江苏常熟名门望族，其父母都是清华大学教授。他从清华幼儿园、清华附小、清华附中，一路上到清华大学物理系，“自强不息、厚德载物”的校训让他受益终身。

在高手如云的清华大学，瞿晓铧“成绩只算中游”，他学会了平常心看待成绩排名，“中才也有中才的机会”，“人千万不能狂。不管到什么时候，心态千万要平和。”

1986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后，瞿晓铧赴加拿大留学深造，专注于半导体行业，先后获得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、多伦多大学半导体材料科学的硕士、博士学位。

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加拿大安达略省电力公司，作为负责人，参与筹建了半导体开发项目——Spheral Solar TM。

1997年，该项目被加拿大上市公司、自动化解决方案商ATS公司收购，瞿晓铧也随之加盟ATS，后被派往法国Photowatt工作。彼时，Photowatt为全球第四大光伏制造商。

促使瞿晓铧笃定创业的是一笔来自大众汽车的太阳能充电器订单，主要是为了解决汽车销售之前，在车库停放数月的电池损耗问题。

考虑到国内的成本优势，2001年11月，瞿晓铧带着几箱设备、多伦多房产抵押的贷款，踏上回国创业的征程。

很快，他在江苏常熟市建起了国内第一家公司——阿特斯光伏电子(常熟)有限公司。

4个月后，产品雏形问世，得到了大众的认可。2002年，瞿晓铧生产了10万套太阳能充电器产品，收入2400万元，利润就有300万元，赚得了人生第一桶金。

2002年，阿特斯为德国大众生产的太阳能汽车充电器

当时，光伏业还是冷门的边缘产业。差不多同时，施正荣创立了无锡尚德，彭晓峰则要4年后才成立江西赛维。

虽然在太阳能应用小产品上尝到了甜头，但瞿晓铧认为这仅是最低层级的光伏产品，无电地区电力化和大型电厂并网才拥有更大的前景。

2004年，瞿晓铧果断转型大型光伏电站组件，年收入迅速跨入千万美元。

2006年11月，阿特斯在纳斯达克上市，融资1.55亿美元，首开国内光伏企业的先河。瞿晓铧身家高达2.13亿美元(约18亿元人民币)。

不过，当年，阿特斯出货量仅为15GW，排名不到全球前30。

但靠着稳扎稳打的策略，阿特斯很快攀升到了光伏组件全球出货量第5名，市场份额也占到了8.06%。

瞿晓铧在商业决策中喜欢追求万无一失的安全感，因此不为暴利所动，稳字当先。

生产上，阿特斯坚持“倒三角”模式，也就是组件、电池片、硅片、硅锭产能依次递减，以增加应对风险的能力。采购中，阿特斯也尽可能采用短期模式。

2008年金融危机时，光伏上游原材料多晶硅现货价高达500美元/kg，且供不应求。瞿晓铧见过多晶硅10美元的时候，因此判断这个价格太过疯狂，随后，阿特斯从当年10月初开始限制硅料采购，并限制产能，维持在1-2个月的产量。

在后来的多晶硅暴跌面前，阿特斯账面上始终保持1亿多美元现金流，最大化消解了危机。

而无锡尚德等杀红了眼的企业就没那么幸运了，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光伏企业倒闭潮。当年施正荣和彭晓峰的财富缩水数以百亿，瞿晓铧的身价反而涨到了31亿元。

光伏行业波澜壮阔，也危机四伏。

在这个高危行业，稳健是生存第一要义，“不做第一，只做一流”，但瞿晓铧并不保守，“看准的事情还是会去冒险。”

也正是在2009年，阿特斯不走寻常路，率先进军下游光伏电站，以加拿大市场为突破口。

这在当时并不被大多数同行和分析师看好。瞿晓铧的电站项目大笔投资了3亿美元，但直到5年后才回本，成功来之不易。

阿特斯转型成功，成了领头雁，引发了同行在光伏寒冬中的纷纷效法。

谈及光伏行业的走向，瞿晓铧判断，光伏行业最终会像中国通讯设备行业，从简单组装，到取得核心技术，再到掌握重要设备，然后形成自己的集成能力，最后去海外承包大型项目。

瞿晓铧以“牛顿第三定律”的科学家视角诠释了他眼中的光伏产业，即，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互相反噬：

2021年，双碳愿景之下，上游投机行为导致硅料价格涨了4倍，海运价格涨了10倍，但其产生的摩擦力反倒抵消了双碳动力，让2021年全球光伏实际装机总量陷入停滞。

而随着上游原材料产能过剩，价格会回落，阻力和摩擦力又会减弱，双碳动力的强大助力下，预计2022年内，全球光伏累计装机容量将突破1000GW（1TW），从而告别G时代，迈进T时代。

光伏行业是一场长跑，降本增效、技术内卷的永恒主题下，已经熬过了第一个20年的光伏老兵瞿晓铧，未来20年还会继续带来怎样的故事？

让我们拭目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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